什么风雨故人来「千古名联」

佳联“莫放春秋佳日过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的著作权，应属于清代乾隆、嘉庆时江苏如皋人宗畸先生。

原文 ：《“风雨故人来”名联出处之我见》

作者 | 山西省社会科学院 马斗全

图片 | 网络

神来之笔

许久以来，人们皆爱“莫放春秋佳日过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联之好，却不知其出自何处。二十多年前，《中华读书报》和其他一些报刊曾先后刊发文章谈这副名联之出处，作者不乏名家。惜皆只是从阅读角度欣赏和推测，未能提供有力的资料依据，所以莫衷一是，终未能弄清作者是谁。后来，以至近期，仍不断有人提起这桩公案，自然还是没有结果。只是有人提出清代书法家孙星衍曾书之，又有人提出诗人宋湘长联中有此二句，仍然无法确认究竟出自何人之手。于是一些论者便以孙星衍墨迹为证，以之为孙氏之联。据说孙星衍所书该联曾拍卖出二十多万元的高价。

古人诗文中多有“春秋佳日”和“风雨故人”语，而组织成“莫放春秋佳日过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之联，确实是神来之笔。若不是诗才非凡的大手笔，那便是身有所感而偶然得之。尤其是“风雨故人来”五字，通俗明了、颇多意蕴而耐咀嚼，堪称千古名句，所以广为流传。这是因为古代由于交通工具和道路条件所限，人们出行不易。如今一小时的车程，我们的古人则须辛苦跋涉好几天，行路之难可想而知。像李白这样豪放的诗人，也数有“行路难”之叹。行路已难，如果再遇风雨，自然就更难了。同样豪放且有刺虎壮举的陆游，诗中不但更多“行路难”之叹，而且还具体写到途中的风雨、雨雪以及赤日黄尘，《有所感》甚至有“行路难来出户愁”句。风雨路不但难行，还会有危险，两宋之际抗金英雄李纲《自罗汉院欲游寻真观雨作不果》便有“山路难行愁滑倒”句。杜甫等唐宋许多诗人都有道中“苦雨”“阻雨”之作。由此不难体知，若有故人风雨中来访，足可见友情之深，该是多么高兴甚至不乏感激之情。并且，还可以想象出开门忽见故人出现于风雨中的情景，极富诗意。

“悬案”不“悬”

笔者多年来也总留意这个问题，近日终于发现相关资料。清同治《如皋县志》卷十六载：“宗畸，字蓉江，由贡士补泰安典史，与知府李尧栋极相得。时唐仲冕主讲书院，畸助以资脯。后唐知通州，畸往见之，亲书‘莫放春秋佳日去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’楹联以赠。今尚藏于家。”读之真是喜出望外。

这是笔者第一次发现史料中有关“风雨故人来”名联出处之记载。宗畸与唐仲冕为老朋友，曾捐钱粮给唐仲冕主讲的书院。唐仲冕后来改任如皋县所属的通州（今江苏南通）知州，宗畸去看唐仲冕，却逢着刮风下雨天。于是就书了“莫放春秋佳日去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这样一联赠唐。并且，宗畸所书，至同治年间仍藏于唐仲冕家。可惜如今已找不到有关宗畸的其他记载。从李尧栋和唐仲冕同生于1753年来看，宗畸应该也为清代乾隆、嘉庆时人。

孙星衍和宋湘也是乾隆、嘉庆时人。孙星衍书之以赠人之联和宋湘所撰长联，上下联最后一句各为“莫放春秋佳日过”“最难风雨故人来”，已改“去”字为“过”字，“过”分明优于“去”。是谁先改，或各自所改不谋而合，或竟是更有人此前已改之，都已无从查考了。不过，这也进一步证明，《如皋县志》所载真实可靠。因为楹联和诗句在流传中被人改动，或有人借用时略有改动，乃为常事。而且按常理，往往是越改越好，不可能改得不如原作。再则，如果宗畸也只是如孙星衍等人一样借用该联，便属常事而无奇，《如皋县志》不会为此而专列该条记载的。并且，宗畸应该借用“莫放春秋佳日过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，而不会为“莫放春秋佳日去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。此外，从孙星衍以宗畸联赠人和宋湘借用宗畸句入联可知，宗畸之联甚为人所爱，当时即在文人间广为流传，所以《如皋县志》以之入史。

非常感谢《如皋县志》为我们记载的这条珍贵史料，而使这一诗文悬案终于不再为悬案。佳联“莫放春秋佳日过；最难风雨故人来”的著作权，应属于清代乾隆、嘉庆时江苏如皋人宗畸先生。

文章为社会科学报“思想工坊”融媒体原创出品，原载于社会科学报1805期8版，未经允许禁止转载，文中内容仅代表作者观点，不代表本报立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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